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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张启山×于曼丽】满庭芳



一.

“夫人,二爷到了。”

葵姨走到内室门前,稳了稳步子,方才进入。妆台前的夫人发髻平整,指尖轻捻着额角的一缕细发,看模样已是收拾停当。听见她的话,便将神色从镜中收回,微一侧头:“知道了,请二爷前厅稍候,我即刻就来。”

葵姨应着往外走了,房间内只留了个年轻姑娘,手捧一袭缁色长衫,在旁静立着。

小丫头名叫溪儿,是葵姨的女儿。葵姨自打少时就在张府做事,虽以主仆身份伊始,但葵姨当年看着夫人进门,又相伴度过了岁月种种,建国后也早已不兴主子下人那一套迂腐之说,如今她留在夫人身边便更似亲人。溪儿从记事起就晓得夫人待自己极好,生的又极美,让人忍不住亲近。哪怕这些年,夫人的衣妆越发素净,也丝毫没不了尽态极妍,只是少了娇媚,多了淡薄。而这样的姿采,堪堪更摄人心魄。

就如同此刻,满室的阳光衬得人身心暖糯,夫人脸上也终于有了些生气,唇色也沾艳了些。晃神间,竟能瞧出一丝昔日形容。

夫人依旧凝望着,庭院中的花草已株株簇簇地生长起来,一池粼粼水光映入轻描过的狐狸眼,瞬间化为静深。片刻后,她起身,溪儿迎上去,而后手又顿住了,细声问道:“夫人,外面风还是不小,要不要再穿厚些?”

夫人转头望向窗外,眸子似微微发亮,嫣然浅笑。

“不必,别负了这大好春光。”


上山的路石阶虽修得很宽,但仍有些陡。溪儿挽着夫人缓步慢行。前面的二爷也由小厮扶着,另一边还持着手杖。到达山顶的时候,一行人都有些喘。

此座峰险顶平,众人脚下便是一片开阔的空地。遍野的新绿间只嵌了独一条花岗岩小径,通往空地中央。小径尽头立着一株黑松,沙绿葱倩交错,虽不高,盖却广。影影绰绰的浓荫下,掩蔽着一方石台和一座漆黑的长碑。

夫人只稍作调整,便接着踏上了小径,眼睛也不看脚下,只直直地望着前方,直直地向前走。

一行人见状紧随其后,到碑前方停下。小厮们开始有条不紊的布置。溪儿将其他祀品一一摆好后,又从锦盒中捧出几盘精巧点心,小心翼翼地放在最前面。

“夫人的手艺还是这么好。”二爷道。

她的表情柔和下来“一年到头也只给他做几次,启山本就不喜甜,爱吃的也就这几样了。”

“佛爷不喜甜,但也许他最想念的,便是这个味道。”二爷低了头,“像丫头的阳春面,我记了一辈子,想了一辈子,却是如何也尝不到了。”

二爷声落,两人都不再说话。葵姨在一旁,也是心中感念。她瞄了一眼,夫人眼中似有微澜闪动,她便赶紧扭过头去了。

“草儿又青了。”

良久,才又听见夫人的声音。此时她情绪已经平复,目光也移向远方。

“这些年承蒙二爷关照,每年他生辰还千里迢迢地过来看望,你现在也不比年轻时候,往后可少替我们操些心罢。”

“夫人这是笑我老了。”二爷将手杖倚到一旁“昔日张大佛爷何等威风,可惜斗转星移,九门零落至此,难得我这把老骨头还有气力,能来便来吧。”

二爷顿声又道:“何况佛爷与我是至交,把你们照料妥帖是他对我的唯一嘱托,二月红又岂能怠慢,都是应该的。”

“二爷情深义重,曼丽感激不尽。只是大家都不复当年了,”她的调子沉了几分“劫后余生…是幸事,二爷还是保重身体。”

二爷应了声。而后夫人便向碑前几步,溪儿眼见夫人要坐下来,刚想上前递个软垫,却被夫人轻拦下来。

她坐在石台旁,手背轻触墓碑,如墨深沉的碑色衬得素手格外苍白。玉凉如水,温度透过她嶙峋的指节丝丝入心,神情却依旧平静。

“今日…启山也该五十八了。”她嘴角扬起“…老头子了。”

二爷听此言笑了“说来也是有趣,佛爷这样的乱世英雄,一生戎马喋血,却生在这静好的暖春三月里,不知这遍地的新蕊嫩芽会不会嫌他扰了安生。”

“所以他从来都省了自己的生辰,我把榛子酥芙蓉糕拍在他脸上才勉强记起。”

“这等壮举,恐怕只有夫人才能做得到。”二爷笑道“佛爷真是把此生柔情,都付以一人了。”

忆起往事总是格外轻松,沉闷的气氛也终于缓和了不少。二人又说了一会话,太阳已渐渐悬高,二爷晓得夫人要多留一会,便欲先告辞。

“夫人,敝人明日便启程回湘,便先下山收拾行装了。您待在这别忘了时间,葵姨,溪儿,麻烦你们多照看了。二月红先告辞。”

“好,多谢二爷。”夫人微笑。

可二爷刚踏出几步,却听一声疾呼。那声音中分明是悲怆,与刚才的温婉腔调判若两人。

“二爷!”

他转头,却见夫人满面凄惶。

“启山…他真的死了吗?”

二爷心头一凛“夫人何故突然……”

夫人却不再做声,只是低头转身,摆了摆手,眼泪终于一颗颗坠入泥土中。

“今年,是第三十年了。”

“伴了他这么些载,我本该知足了。可自这碑立下的每一日,我心里都不得安宁。”夫人低低地说着,眼泪好似滴在了声音里“我大概从没信过他已经死了,可我只能当他已经死了,不然他给我唯一的嘱托,怕是都做不到。”

二爷心中百转千回,不知如何开口,思虑片刻才慢声说:

“佛爷生前所挂,都是为您。他让您好好活着,您可千万要记得。”

夫人的背影久久凝滞着,过了好一会,才抬起手臂在脸上飞快拭了拭。她没有转身,只仍走向了佛爷的墓碑。

“罢了,我又何故计较呢。”

她的手慢慢伸出,碑上的几粒尘土被轻轻拂去。

“无论生死,我都陪着他。”

二爷叹了口气,心中不忍。

“夫人情深,佛爷…会知晓的。”

二爷终于转身,走到山边,又回眸望了一眼。

“快了…”

他唇角微动,踱步离去。






作者有云:你们猜佛爷到底死没死呢【神秘的微笑(•‿•)】


还有就是千万不要被佛爷的年龄吓到啊!!!接下来都是回忆杀了!回到两个人风情万种风华绝代水当当的时候了!


接下来的走向……就是才子佳人相识相知相恋的故事,但是钱不够演员未定剧本暂无,嘿嘿,食用愉快么了个哒 ̄3 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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